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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啊啊……」褐髮男人仰望著天,帶著海水氣息的風輕輕吹撥過瀏海,瞇起綠色的眸,他輕嘆了口氣,發出疑問。「怎麼會這樣呢?」

 

  天空湛藍的彷彿能洗淨所有傷痛,襯著幾朵白雲悠閒飄過,椰影搖曳,海鷗盤桓──好一幅遺世而獨立的人間絕景──但大字躺平在白沙灘的弗雷特里西卻完全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情。

 

  陽光金燦燦又熱烈烈的燒灼著他的肌膚,蒼穹一碧如洗,而他也一貧如洗。不用起身弗雷特里西憑感覺也知道現在自己身上幾乎是一絲不掛、除了件襯褲外什麼都沒穿,雖然他平時是不在乎這個的,兩柄愛劍虎徹分別插在他腦袋兩側,佔據了左右視線、宛如高聳參天的兩株古木,彰顯了他現下的處境是多麼狼狽得不尋常。

 

  試著運轉了不大靈光的腦袋──雖然酒被嚇醒了一大半,但腦門還是陣陣發疼──弗雷特里西試著回想了下在他失去意識前的記憶。

 

  『嗯,似乎是恰逢排休,所以很開心的如往常那樣到鎮上的酒吧飲酒尋歡去了,而在那之後……』

 

  『──然後呢?』

 

  弗雷特里西難得的蹙起了眉,認真的思考著。

 

  「──究竟是為什麼啊!」五彩斑斕的鳥兒從林間驚起、男人的怒吼聲響徹了整座島嶼,卻無人聽聞。

 

──

 

  「欸,伯恩哈德。」弗雷特里西扛著虎徹俐落的劈開了叢林間阻礙前行的藤蔓,一面喋喋不休的念著。「你覺得今天晚餐吃烤魚怎麼樣……這時候真的很想念前輩啊,每次都要生火真的很麻煩,如果這時候前輩在的話就有隨時都有火可用了……就算下雨的話,只要讓前輩跟火種保持乾燥就有熱呼呼的飯可以吃了……嘛,話說回來這是第幾天了啊?如果下雨的話會很麻煩呢……」

 

  「啊啊……什麼時候連隊的人才要來接我啦!那群混帳到底在做什麼呢……不可能連少個人都不知道吧?可惡到底是哪個混蛋整我,如果被我抓到一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死不如生。居然把老子丟在這裡,老子上有兄長下有訓練生要養,可沒時間在這裡瞎混啊……你說對吧,伯恩哈德?」弗雷特里西將視線轉向頂端纏著海草、中央有著虎徹刻出兩條凹痕的椰子殼,忿忿不平地說道。

 

  當然,椰子殼不會回應他,而不在島上的伯恩哈德本人也無法給予任何答案。落單的男人只是聳了聳肩,扛著椰子殼繼續前行。

 

  弗雷特里西想不起任何有關自己落難的原因。

  就算想起了,對於面臨生存挑戰的現下也很快地就必須將其拋諸腦後,更沒有花多餘心思的必要。

 

  連隊訓練課程中被認為不太重要的野外求生技巧救了他一命,很幸運的,愛劍虎徹就在身邊,弗雷特里西無須自製刀具、也保有有基本的自衛能力。迅速的探索過島嶼上的資源,找到了能使用的淡水、而島上也有數種他能辨認的可食用植物與野獸能獵食,糧食無匱乏之虞。

 

  為了存活而忙碌了數日後,逐漸適應荒島生活的弗雷特里西突然驚覺到他所缺乏的事物,因此出現了那顆披著海草的凹臉椰子殼。

 

──

 

  「伯恩哈德,什麼時候才會有人來啊啊……」這日,褐髮男人躺在沙灘上,數著飄過的雲朵,身旁擺著他的愛刀與有著凹臉的椰子殼。「好想喝酒哦哦哦哦,我們晚點去找水果來釀酒好不好……不過也沒有酒母要怎麼釀酒呢?哪哪、不知道這裡找不找的到咖啡豆呢……不過我不會烘培咖啡豆,就算找到大概也做不出咖啡豆來吧哈哈!我喝不到酒你也別想喝咖啡啦哼哼哼!」

 

  「哎哎、伯恩哈德伯恩哈德伯恩哈德!」煩躁的左滾右滾了一陣,弗雷特里西呸出口沙,孩子氣的鼓起臉,俯身抱住了靜躺在沙灘上的椰子殼。

 

  「怎麼老想著喝酒……這幾天斷酒還戒不掉嗎?」熟悉的低沉嗓音如海潮聲般竄入腦海中,極具韻律且熟悉的,有效地安撫了弗雷特里西的焦躁。

  他閉上雙眼,喃喃抱怨著「酒蟲只會更餓,才不會死透呢……」

 

  「是嗎?」那聲音隱著笑意。「或許該把你再晾十天半月試試?」

 

  「喂、伯恩哈德你這──」弗雷特里西猛地睜開綠眸,狐疑地打量著眼前阻擋視線的兄長,數秒後隨即閉上,鬆開雙手,大字仰躺,任憑椰子殼滾落沙灘上。「也太晚來了吧。」

  「是嗎?笨到讓自己被人丟在荒島上的笨蛋沒有資格嫌人動作慢吧……」伯恩哈德輕嘆了口氣,口氣中幾許無奈。「而且還呆到弄出那種求救訊號……難怪搜了這麼久才找到你,應該是其他搜救隊員看到你排的愛心都繞道了吧?」

 

  「嘿,但是你沒有。」弗雷特里西再次睜開眼,眼中閃爍著狡獪的光芒。

  「閉嘴,你到底想不想回家?」他的兄長伸出手,將躺在沙灘上的人拉起、擁入懷中。

 

  「久等了,歡迎回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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