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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CP:酒晴

※現代PARO/轉世梗/大量私設/OOC可能有

※轉世晴明並沒有平安時代記憶前提



 

 

 

 

《很久很久以前》

 

酒吞總覺得,晴明有種難以言說的魔力,注視著那雙柔軟得讓人不禁沉浸其中的藍眸時,會不自覺地敞開心胸、想對他傾訴所有墊積在心中的迷茫──如同西方影集中那些聆聽告解的神父──一個天生的,傾聽者。

 

大江山鬼王沒什麼煩惱,卻也喜歡與晴明談天說地。以前他們常常對飲閒談,或望月,或賞櫻,大妖漫無邊際地暢言,而陰陽師微笑噙酒,適時地給予回應反饋。

 

來到現世,雖然良辰美景早已今非昔比,他們不再於土御門的庭院中並肩對酌,晴明也不再是當年的大陰陽師,但近畿鬼王仍舊心悅著晴明,仍有無數的話語想與之傾訴。「晴明,跟你說一個故事好嗎?」撫著懷中人柔順的銀髮,大妖怪輕聲問道。

 

「嗯,你說吧,我在聽。」青年嘴角微彎,猶似當年大陰陽師無須言靈便能俘獲妖鬼的朱唇。

 

 

 

很久很久以前,山裡住著一隻大妖怪,妖力高強,喜歡美酒與美人。在那片土地上,大妖怪是最強的存在,所以很多小妖怪都臣服於大妖怪,時間一久,不知不覺大妖怪成了人人敬畏的萬鬼之王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為非作歹或是偶而行善全憑心意,日子過得逍遙自在。

 

但是隨心所欲的日子過久了,總有些沒意思,大妖怪凡是他想要的,什麼都有了,心中仍覺得空虛寂寞,空蕩蕩的缺了一塊。他身邊並不是沒有願意與他交心的朋友,但是他仍覺得不滿足。

 

大妖怪某天獨自外出喝酒,路過一片楓葉林,看到一位美人在樹下翩翩起舞,心生愛慕。

 

──如果能讓她願自己而舞,那該有多好?

 

大妖怪這樣想著,便對美人展開熱烈的追求,但是美人無動於衷。「我心裡已經有人了,您請回吧。」無論大妖怪如何示好,用盡所有方示表達愛意,美人依舊冷淡如冰。

 

雖然大妖怪能強擄美人回山,但是那樣的方式只會玷汙他心中的美人,大妖怪害了相思病,日夜買醉,醒了便喝酒,喝得爛醉,心中都是那日在楓林翩然而舞的身影。聽說美人愛慕著一位頗有名聲的陰陽師,只是人妖殊途,而陰陽師也從未回應過美人的心意。

 

大妖怪戀慕著美人,美人心許陰陽師,陰陽師誰也不愛。

大妖怪終日買醉,美人在楓林中等候,陰陽師雲遊四方。

 

但是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,大妖怪便從手下的小妖那兒聽說了壞消息,美人發瘋墮落成了惡鬼,陰陽師勸誘美人以食人增進妖力,楓葉林成了人們口而相傳的惡鬼居所。

 

當驚愕的大妖怪再度踏入楓葉林時,腐屍惡臭與冤死者哭嚎迴盪其中,楓葉不再似火般狂艷,而是如血欲滴、怵目驚心的紅。

 

都是那個該死的陰陽師害的。

 

若是他接受了美人的心意,而美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,或許他還能釋懷放手,等到時間沖淡那林中起舞的身影,或許大妖怪還會再戀慕其他美人──但是陰陽師卻玷汙了大妖怪心中最奪目的存在。

 

無法原諒。為了拯救美人,教訓壞陰陽師,大妖怪踏上了尋找陰陽師的旅途,往京都而去。

 

「後來呢?」人類青年舒舒服服的窩在大妖懷中,手指捲著酒吞的白髮玩,甚至開始編起了小辮子。「陰陽師收服了大妖怪?」

「怎麼可能!老子怎麼可能會輸給…不對,是大妖怪妖力蓋世,怎麼會輸給區區人類陰陽師?」

 

 

大妖怪踏入了京都,卻找不到陰陽師的家住哪兒。

所以大妖怪在京都附近流浪了一陣子,直到大妖怪的好朋友──白毛妖怪帶著陰陽師前來。陰陽師似乎失去了記憶,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了什麼事。

 

最後陰陽師承諾會給大妖怪一個交代,陰陽師會負責查明此事,大妖怪便放陰陽師走了。畢竟要殺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傢伙,實在有些不來勁啊。

 

 

「不是惑於陰陽師的美色嗎?」編好了一條小辮子的人類青年從床頭櫃撈了一條橡皮筋,漫不經心地問。

「當然不是,那是個正直的大妖怪。」

晴明很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,任酒吞惱羞成怒地吼也止不住笑聲,直到近畿鬼王發狠吻住那張惱人的嘴才消停了些。

 

 

後來他們才知道,陰陽師發動了禁術,將自己的魂魄一分為二,因此失去了記憶,而分離出來的另外一塊魂魄是陰陽師的黑暗面──姑且稱之為黑陰陽師,而那才是誘使美人的真兇。

 

黑陰陽師意圖毀滅京都,幸而最後被阻止了。陰陽師收了美人作式神,試著用咒術洗清墮落的痕跡與惡臭。大妖怪常去陰陽師的庭院看望美人,不知不覺就跟陰陽師熟絡了起來。

 

大妖怪發現陰陽師其實是個有趣的人,跟那些沉悶的人類比起迥然不同──他並沒有因為失去記憶而消沉,反倒花了更多心力守護京都、一面以興趣盎然的眼神打量世界。

 
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大妖怪發現美人再也無法觸動他的心弦,他的目光離不開那溫柔的陰陽師。他愛上了自己曾經的情敵。

 

 

「……你有在聽嗎?」酒吞悶悶地看向自己耳畔多出來的兩條小辮子,而始作俑者正興致高昂地編著第三條。

「有啊,接下來應該是床戲部份了。」

「……。」大妖默然,磨了磨牙,翻身將懷中的人壓倒。「床戲不該是用講的,而是身體力行。」

「別鬧了,繼續講你的故事去。」

 

 

那是一種很微妙的心情轉折。大妖怪自己也很茫然,就好像嗜吃肉食的孩子,某一天突然覺得肉沒滋味了,發現了蔬菜的甘美。毫無徵兆、自然而然地,他心頭那個唯一位置悄悄換了人。

 

大妖怪開始拉著陰陽師喝酒,除卻身有要事,陰陽師大多都會欣然受邀。他們在月夜中對酌,在櫻樹下暢飲,有時一夜無話,有時徹夜暢談──久而久之那成了一種習慣──無須邀約,陰陽師也會在櫻樹下備好下酒菜。若有事無法應邀,陰陽師也會遣式神相告。

 

單獨喝酒的夜晚,大妖怪總覺得沒意思、喝得特別醉。

 

弄不清陰陽師心思讓大妖怪煩躁非常。陰陽師總是溫柔的──就如同對待其他人類妖怪那般──幾次藉酒踰矩,陰陽師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,對大妖怪的調戲不為所動。大妖怪用盡心思,但無論明示暗示,陰陽師的笑容始終不獨屬於他。

 

 

「那肯定是大妖怪說得不夠明白。」晴明篤定地說。

「……。」酒吞很聰明地不去跟千年來情商始終如一的人類青年爭辯。

 

 

然而轉機來得太突然。

 

一次陰陽師宅邸中的宴會上,觥籌交錯,式神們三三兩兩地各自找了伴,有的坐在樹上,有的團在屋簷上,也有乾脆席地而坐的,所有人都沉浸在討伐戰凱旋而歸的喜悅中。陰陽師身在這一片熱鬧的中心,時不時有式神舉著酒盞前來搭話,這樣來往之間,平時總有分寸的陰陽師也喝得微醺,面帶紅暈,總是勾著的唇又上揚了幾分。

 

大妖怪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──陰陽師的眸子過於醉人,即使相隔得極遠,他都能從那眸中看出幾分醺然。在眾目睽睽之下,大妖怪抬起陰陽師的臉,忘情恣意地親吻,一如他們對酌而陰陽師縱容他胡鬧的那些夜晚。

 

萬籟俱寂,只剩下陰陽師氣促的喘息。

 

大妖怪向世界昭示了他對陰陽師的愛意,過程很美好,但是大妖怪險些被反應過來、群情激憤的式神們給埋了,幸而陰陽師的結界張得及時,順帶用神龍鎮壓了幾乎暴動的妖群。

 

「沒事兒,別擔心。」陰陽師牽起大妖怪的手,「我們需要談談。」那是陰陽師第一次主動觸碰大妖怪,掌心微涼而潤。

 

他們在陰陽師的房內徹夜長談,最後大妖怪求得了陰陽師。長久以來的孤獨終於被填滿了,心中沉甸甸地淌著蜜。

 

 

「這讓我想起小王子與狐狸。」青年側身撐著頰,眼神柔軟。胡亂給酒吞編的髮辮都拆掉了,晴明以手指為梳,輕柔地理著大妖蓬亂的髮絲。「他們馴養了彼此,就跟陰陽師與大妖怪一樣。」

 

「馴養?什麼意思?」酒吞滿眼疑惑。「不是大鬼王與小狐狸麼?」

 

「哎,那是一部法國小說。」晴明垂下眼眸,手底又開始忙碌起來。「裡頭有一段說到,主角小王子遇到了一隻狐狸,狐狸問小王子要不要馴養牠。」

 

「馴養,那是建立關係,交朋友的意思。」青年繼續說著,挑起大妖的長髮在手中掂量了一會兒。「如果他們馴養了對方,那在彼此眼中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。」

 

「嗯,他是唯一的。」

 

「接著小王子問狐狸啦,要如何馴養牠呢。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,剛開始得坐在遠方的草地上看牠,每天固定時刻去,慢慢地坐近些。漸漸地,狐狸也會開始期待著小王子的到來,最後,牠們馴養了彼此。」晴明輕聲,撥起一縷自己的銀髮蓋在大妖的髮上,再讓大妖的白髮覆上自己的,來回反覆。

 

「後來呢?」近畿鬼王問。

 

「小王子繼續旅行,離開了。」

「這不一樣,」酒吞嘖了一聲。「大妖怪可是追著他的小狐狸追得死緊,連一根尾巴毛都捨不得放過。」

「剛剛還是陰陽師的,現在變成小狐狸啦?」晴明挑眉瞪著說溜嘴的大妖怪。

「伶牙俐齒,」大江山鬼王試著用一個吻彌補錯話。「你就老愛拆我的臺。」

「我倒是很喜歡那個段落呢,因為小王子金黃的頭髮,不吃麵包的狐狸也喜歡上了風吹過麥田的聲音,即使小王子離去,牠也牢記著麥田的金黃。」

 

「他們的相遇是有其意義的。」晴明下了結論。

 

滑順如緞的銀髮與粗而微捲的白髮互相交織,人類青年與大妖的髮層疊成辮。「不許拆。」晴明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。因為髮辮相連的緣故,他們靠得極近,眼中蓄滿著彼此的色彩。

 

「你打算這樣睡?」近畿鬼王無奈地問。

 

「嗯,故事說完了,睡吧。」人類青年打著呵欠,道聲晚安後便偎在大妖懷中逕自睡去。撫著銀與白交織的髮辮,酒吞童子神色複雜,望著晴明香甜的睡顏,大妖不禁苦笑。

 

哎,就這樣睡了,這隻小狐狸,誆他不知道什麼是「結髮為夫妻」呢。

 

夜暮越發濃厚而沉,大妖細細咀嚼著人類青年的話語,月光透窗櫺入,在他們相依偎著的身軀鍍上層薄銀,晴明安穩規律的呼吸聲便是世界的搏動。

 

他們馴養了彼此,真好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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